第四章 （15）

    当他把书在姑娘们面前一亮时，大家争先恐后抢着要看，博洛尼亚想出了通过较量棋艺来决定谁先读，结果单阳第一，史翠芳第二。这样过了两个礼拜，五个人都看完了，洋哥们儿就组织研讨会，每个人必须说出对这部《大地》作品的见解。

    单阳率先发声，说，我认为赛珍珠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懂得中国老百姓的喜怒哀乐，理解他们对于土地的特殊感受，她想要世界知道一个非常现实而又极其深邃的东方文明。她妙笔生花做到了。

    叶诗意第二个发表意见，说，赛珍珠和以往的西方作家不同，她不会刻意丑化中国人的形象，而是尊重那些看起来木讷憨厚的农民，和他们结成同甘共苦的朋友。

    于海霞接着说，同样是女人，赛珍珠义无反顾地站在妇女争取独立自由的立场，所以她笔下的中国女性，始终拥有一股坚韧不拔的劲头，生动感人。

    杨丽娟说，可能是从幼年起就沉浸在中国古典文学的海洋里，赛珍珠掌握了区别于西方文学的特殊技巧，很多方面都驾轻就熟地运用了中国传统的描述手段。

    最后剩下史翠芳，她老老实实说，对不起，我还没看懂。

    那你就是最笨的，大家应该叫你阿兰。博洛尼亚下断语。

    从此，大家都叫史翠芳阿兰，时间一长，单阳悟出了其中的道理，问洋哥们儿，既然翠芳叫阿兰，那王龙究竟是谁呢？博洛尼亚脸上露出坦率的笑容。杨丽娟也恍然大悟，尖叫这简直属于天仙配！叶诗意和于海霞怂恿博洛尼亚快快来，切莫犹豫不决。洋哥们儿却认为要慢慢来，最好小火炖煮才有味道。

    史翠芳并没有被蒙在鼓里，她或多或少也嗅出一点味道，这反而增加了她对《大地》的好奇心，于是就重新认真仔细地阅读一遍。任劳任怨的贫苦农民王龙，有一个贤惠善良的妻子阿兰，他们从一穷二白到家业兴旺，吃尽了人间的苦。直到年老衰竭，还不忘坚守他们赖以生存的金子般的土地。

    史翠芳羞涩了，她明白阿兰在博洛尼亚心中的位置，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王龙的一封情书被传递到了她手里。看完密密麻麻的抒情文字后，史翠芳约单阳到小湖边，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担忧。

    洋鬼子可靠吗？她问。

    至少博洛尼亚是可靠的，单阳自信地回答说，他不同于电影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外国男孩，他有一种特殊的定力，放心好了。

    史翠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整整一个月，博洛尼亚每天都写来一封情书，让她如痴如醉。终于有一天晚上，洋哥们儿按捺不住心头的澎湃激情，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大声叫喊，阿兰！我是王龙！你快下来！

    喊声吸引了众多女生前来围观，连路过的男生也心甘情愿地摇旗呐喊。

    阿兰！阿兰！阿兰！

    博洛尼亚突然请求大家保持安静，当万籁俱寂后，夜空中响起嘹亮清澈的男高音。这歌声，荡漾在星光灿烂的月色里，也滴落在阿兰姑娘的心坎里。

    what is a youth?

    Impetuous fire

    what is a maid?

    Ice and desire

    the world wags on

    A rose will bloom

    it then will fade

    So does a youth

    so does the fairest mai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