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再燃旧火

祥和胤禟……还有弘晖！

    “额娘。”

    这一声，我听见了，一清二楚。

    弘晖身上也有些湿，倒不算狼狈，几步跑过来停在面前，被我紧紧抱住。

    我四处摸索地查看，弘晖仍是在笑，与往日或是印象里没有分别像把阳光映在眼中。扶着我向胤禛微微倾身唤了阿玛才又低头冲着我笑，温暖的指尖抹过脸颊溶解了湿润，“额娘该在府里好好歇着的，儿子没事，倒让额娘和阿玛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边笑边咳，只觉那股子包裹着热气的焦木味到处都是，怎么也躲不开。

    “四哥四嫂到里面说吧，笑榕已经安排了房间让苏长庆一家住下。”胤禟说着走过来，突然凑到他四哥耳边，不知又说了句什么，我只看到胤禛眼中亮了一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看了我一眼便进了身后院门，我好奇地看向身旁胤祥，他已抬步跟上去，留了我和弘晖站在原处。

    我以为只有弘晖和苏家，谁知竟然还有红挽。她还在京城？还在小院？为什么我不知道。之前，她又在哪儿？

    此时的红挽已经完全一副大姑娘的样子却仍是小女儿心性，在我身边腻了一会便小脸通红地来回走在房里，拳头攥得死紧。沉香跟在后面陪着笑地劝，仍是气呼呼的咬牙切齿。同在的居然还有小赫，站在角落不动不说话，漂亮的碧蓝色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众人。

    胤禛坐在椅中手指点在茶杯盖上反复摩挲，沉吟良久方才开口，“今儿多谢九弟了，既是累了，就让他们暂且先在你这儿叨扰一晚，明儿一早为兄自有安排。”

    胤禟懒懒地斜靠进主人位的椅背，眼尾微挑自带了三分笑说得很随意，“四哥外道了，既是兄弟哪有什么叨扰，安心住着便是。”

    胤禛不置可否地站起身抖抖袍摆，红挽已跳着蹭过去像只赖猫摇着他的手。

    “阿玛，让额娘陪挽儿吧，挽儿想额娘了。”红挽说得娇嗲大眼睛眨啊眨仍似未离家前的黏腻，突然抬手掩了嘴靠在胤禛胸前嘻嘻地笑，“也想阿玛，可想可想了，真的。”

    胤禛哼了一声拉着她就往门口走过去，“那就回家。”

    “不要。”撇着嘴娇哼一声，红挽快速抽了手退到胤祥身后藏得不见了人影，声音倒是怯怯地传出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玛这般君子典范，答应的事怎么能反悔呢。您还是快带额娘回吧，看样子额娘困了，您要心疼的。要是您不心疼，额娘的心可该疼了。”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闷闷的清晰。

    我怨念地瞪着她露出的小脸，牵了弘晖往外走。胤祥不容反抗地推出红挽，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努力闪躲的姑娘愣了愣便咬着红唇点点头，大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视线定了约莫半秒，跑过去揽住胤禛的胳膊又笑得跟花儿似的，竟然吵着要回家。

    偌大的雍亲王府仍是静，这样的安稳不变对弘晖他们来说似乎都成了奢求，在那个像家一样温馨的小院被焚烧一空后。

    红挽缠着我坐在床上不停地问东问西，像是没有看到站在门口唬了脸的阿玛。一会揉着我的肩问我身体好不好，一会又笑着说外面多好多好，忽然就拉了我的手想要下地，说要去看看刚刚降生于世的小侄子。

    胤禛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嗽了嗓子低声交代，“今儿你就睡在这屋哪也别去，好好陪你额娘。不要想着偷跑，到时候自然会放你回去。你若在这多住几日，我还怕你额娘吃不消。”

    闪在帘后的身影还没消失，红挽已笑着趴在床边坏笑着叫起来，“怕是阿玛吃不消吧。放心，过两天挽儿就走，绝不霸着您的床。”

    我一巴掌拍在她翘起的屁股上，恨不得撕烂那张艳红小嘴，死丫头咯咯直笑反手搂住我躺倒在床上。小小的脸蹭在脖子上，痒得想哭。

    “额娘，挽儿真的想你，想得心都疼了，骗人是小狗。”

    对于这样的女儿，总有些无奈，打不得骂不得许是因为舍不得。我想，胤禛也是吧。

    窗外的明月伴着星光，闪烁得不真实。

    我想问她很多，又不知从何说起，静静地听她说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她，偶尔回上一句相视而笑，似乎也很快乐。

    这样的相守还能多久？我知道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留也留不住。胤禛也知道吧。

    胤禛，你去哪儿了？

    在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你在想着谁。

    弘晖？那个小院？还是谁？

    我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就像此时和红挽这样，说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