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明白于心Ⅲ

不要把我抱到床上，直接扔回那桶冷掉的水里好了。

    或许他太累了？黑暗中我紧盯他看着我的晶亮双眸，转瞬间掩上一层暗淡。

    听见他轻声询问，“身体好些么？”

    明明他也想的，那个眼神我看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有错。可是偏就有这样的问题被他干哑地问出口，我该感动于他的体恤还是直接敲死他，再或者告诉他“试试就知道”？

    “还好。”声音很小，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清，羞恼地转过身不再看他，扯了被子埋住脸。

    胤禛掀了被角钻进来贴在我同样光.裸的背后，胳膊圈在我腰上手却伸到我嘴边以拇指轻抚着。

    抓住他的手却扯不开，无奈地小声说道：“你一路赶回来，辛苦了，早些睡吧，明儿还……”

    “明儿哪儿也不去。”胤禛打断我的话贴在我耳边轻声说着，“皇阿玛还要两三日才能抵京。”

    “哦，那很好，你在府里也好好歇歇。”我缩了脖子，小声嗫嚅。

    黑暗中能听清彼此呼吸的声音，却再没有对话。胤禛安静地躺在我身后，温热的掌心贴在我的小腹上，那个还有些圆尚没有完全恢复的小肚子。

    我怨念着，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某生活不调？四个月了……这男人平时去哪儿我都不管，他总该是有去的地方。晚上与我睡在一起，不代表白天没处折腾，院子里的女人虽说不多，但也不至于让他全打不起精神。

    从来没试过产后抑郁的我，觉得自己有即将抑郁的趋势，大步流星地正往那个黑洞里迈。

    ~~~

    苏长庆的例行问诊改在了书房，胤禛端坐在榻边听着小苏与我的问答，再如往常一般跟着他离开。我看着窗外对站的二人心里憋屈难受，很想和小苏多聊几句，问问他该如何解开我心里的郁闷，可是他是古代男人而且不是现代的专业心理医生，再加上让我抑郁的根源守在旁边，怎么也问不出口。

    胤禛倒是真的在府里踏实呆了三天，每天看书写字念念经文，被弘晖缠着教几首浅显的小诗，很有规律。

    直到老康带着老婆儿子回来了，才进宫去开始正常的朝堂生涯，我也不可避免的跟着他去给婆婆请安，努力摆个孝顺儿媳的姿态。

    德妃一如既往，询问府内情况众人近况，孩子们好不好，女人们乖不乖，只是有个问题倒是让我红了脸不知如何回复。

    “此次去塞外他那些兄弟都是带了福晋婢女的，你们府上的宋氏怎么没跟着过去？老四不喜欢她么？现如今他已是贝勒不同往日，你们府里也确实该再添个侍候他的人了。”

    我的脸不是羞红的，是憋气憋的。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自暴自弃地想着，也许真该添个女人好好的侍候侍候他了，也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当妈的心疼儿子，天地可表，可是我这做儿媳的怎么办？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得做出特别到位的善解人意状，“额娘说的是，此事但凭额娘做主，儿媳先替四爷谢过额娘。至于宋格格，倒也不是不得四爷喜爱，只是前阵子儿媳与兰思身子都不方便，所以四爷特地留她在府里，好帮着儿媳打理府内事务。没有安排人跟着四爷去塞外伺候着，实在是……”

    德妃挑了眼眉看我，点着头拍拍我的手，笑着说道：“你们府里安生就好，听说前几日兰思也生了个小阿哥，倒是喜上加喜，不如就趁着这个喜庆劲儿，本宫和皇上说说，给老四再添一房。记住，多子多孙多福寿。”

    “是，儿媳明白。”

    我才福在德妃榻前回了一句，听到帘外宫女唱道：“四爷、十三爷、十四爷到。”

    德妃摆摆手示意我起来，一张笑脸已转向门帘处。

    十四帅气地挑了帘大步迈进来，带着笑径直走到德妃身旁掀袍坐下，唤了我声四嫂便笑着说道：“额娘这是跟四嫂聊天呢？”

    “可不是，有日子不见怪想的，无非说些家长里短的。”德妃抚着十四的手掌慈爱地笑，转向我继续说道：“下回再进宫来记着带上晖儿，本宫可真是想他呢。”

    待我应了，胤禛和胤祥才规矩地给德妃请了安，分别坐下接过宫女递的茶杯，闲聊起来。

    德妃也不避讳，直接把刚才说的事和她四儿子又说了一回，我低头坐在她榻边的椅子上努力温和地笑。

    “额娘。”

    我不知道胤禛想说什么，只听见他叫了一声便离座走到榻前，必恭必敬地行了个礼才看着德妃继续说道：“儿子和您说会儿话。”

    一个主动要和他额娘聊天的四爷……不止我不明白，我想他额娘也不明白。不过德妃的反应倒是很迅速，只是微愣了下便重新摆上笑，很客气的把我和胤祥、十四一起请了出去。

    十四毫不介意乐呵呵地跑了，我低着头站在院子里，用花盆底怨念地蹭着地面。

    “心情不好？”

    “还好。”我咬着嘴唇勉强回了句，猛地抬起头看看安静的院子，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便扯着帕子对胤祥悄声问道：“你们男人……能多久不找女人？”

    胤祥睁大了眼睛盯着我，像看怪物，眼睛转着瞟向德妃的房间，好像能穿过墙壁似的。好半晌才要笑不笑地扯了嘴角回道：“多久都行，只要他不想。”

    我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快滴出血来，却仍是忍着继续厚颜无耻地追问，“可是，如果……如果明明是想的，偏却不要……”

    “你男人？”胤祥笑得一脸了然，手半弯成拳掩在嘴边挡住让我气闷的笑，忽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他的自制力比一般男人好，所以你说的，我信。”

    “我也信。”无奈地点头，有些话还真是说不出口啊，可是如果我不说，胤祥肯定不明白我到底想问什么，偏偏在这个时代我也只能找他说。纠结中未想到自己已经喃喃说出口，“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对你的话，可能有一个原因……”

    他听懂了？我就是想问这个，快说！

    胤祥无视我赤果果的凝视，半转了身看着院墙小声说道：“你听过吧，十个男人进产房有九个会晕倒，另一个还可能直接导致ED。他没晕也没……剩下的你自己想，我先回了。”

    眼看着胤祥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永和宫，默然。

    看来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怎么能让一个古代男人给我接生呢……

    他不会是比我先抑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