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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很不人道的吧?——其实我经常告诉她,她所经历的,本不是什么爱情。那个男生并没有怎样地“爱”过她。我说像她这样一个极度敏感的女孩子,能够这般轻易地将自己的爱情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子,本身便是很可笑的。但她不信,她说她只相信缘分。那天我告诉她,我想写个小说,便以她和那男孩为原型,问她愿不愿意。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几天之后,小说差不多写成了,自己读了几遍,感觉很糟糕,也没有给她看,便丢弃了。正巧那几天有几个网友含蓄而又鄙夷地批评我说我的博客更新得太过缓慢了。既然没有了这小说,于是随手写了个小谈金庸笔下的人物•周芷若篇到博客里。大意是说周芷若为了自己的承诺不得不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很值得同情。给她看了,她很不以为然,说周芷若太过狠毒,不懂得什么叫爱,根本不值得怜悯和同情,并且举了郭襄来做反例。小小地辩论了一通无果,便又写了个郭襄上来。这些,大致都在“郭襄篇”里说过了的。

    在那个金庸系列的写作中,她彻底地“失恋”了。那个男孩子把她删除了,彻底地从她身边消失了。——在以后的突然醒来中,我说“她刚刚——也许是很久吧——失去了她的恋人。从那一刻,她开始了跋涉。她不知道是跋涉了几秒钟还是几千年”便是说的这个时候的事。——她自然很悲痛,时不时流露出伤感。我很见不得她这样。正巧那几日正准备写苗人凤;决意把这一篇写成人生的某种感悟。后来便想到苗人凤和胡一刀两个盖世的英雄,命运居然被操纵在田归农这样的卑鄙小人之手,很生了些感慨。我本是个容易感伤的人,因了这一切,心情很不好,便在博客里留下了一个“终结篇”决意放手不写了。她看了这篇文章,以为“伤感到近乎绝望”便在自己的博客里留了篇文章,希望我早日归来。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照例地在网上闲游,在论坛上看帖骂人。她也照例地找我说话,劝解安慰。看得出来,我的离开,很影响了她的心情。几天之后,在她的博客里读到一篇文章,名字不记得了,大意是说春天来了,景色很漂亮,看了这绿色,她的心情也格外地好了起来;又到我博客里留言,希望我也尽早忘掉那些不快,说我是那种很喜欢用文字与别人进行交流的人,重新一写,说不定便会好起来。我不愿拂她心意,第二日便写了那篇回首回忆回来。那是我自己很满意的一篇文章。她看了也很欣慰,问我写这一篇是否因为看了她的留言。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很高兴,说你不知道一个人被别人重视是一种多么兴奋的感觉。

    已经不记得我是怎样开始问她要照片的了。只记得不知道因为一件什么小事她戏谑地向我道歉。我说口头上的道歉有什么用,需要用实际的行为。她问我什么实际的行为。那本是我随口说的,便想了想,说要她送我一张照片。她先说本还以为你是唯一一个不向我要照片的男生呢,然后说她做不到。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又就这事说了几句,大概也多说了几句她之所谓“暧昧与暗示”之类的话,她很有些不耐地走了。那天晚上夜很深了,独自一人在楼顶徘徊,吹着那夜风,看着那夜空,无端地觉到深深的寂寞和哀愁。曾经有位女老师这样评价我,说是“看你的文章才华横溢,但有才之人多半敏感,情绪容易波动”等语。所谓“才华横溢”自是过誉之辞,但“敏感”、“情绪波动”却是真实的。这晚徘徊至很晚,在“情绪波动”之后,写下了那篇夜来偶记。

    那晚的后天,她的博客里出现了一篇文章学会一个人,说是要离开对别人的依附,要一个人独自地生活云云,并且“广告”说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很惊恐,因为知道她一旦离开,我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于是乎留言。惶急之下,不知觉中,话语大概是有些重了的吧。次日我直接进了她的博客,见到我的留言已经被她删去了,便知道不好,打开我的博客,便见到她长长的留言。刚看了几句,字字似针般直刺进我心里。泪水直滚落下来,模糊了眼镜,以至于都看不清她究竟写了些什么。在这之后的突然醒来中,我写道:“她说了很多话。但多记不真切了,或者,本就没有记得清楚的吧?只记得,一些零星的词句:自负自大自卑虚伪萎缩卑微愤世嫉俗自作多情等等等等太多太多”便是这个意思。

    武汉的天气真是多变,白天那么晴朗的天空到了夜间便是狂风暴雨。睡在床上,听着那风雨,泪水浸湿了枕头。我想这是老天在陪同着我流泪的吧?次晨清早,匆匆地写下了那篇突然醒来,把这一切抽象成一个梦留给记忆,告诉自己做了一个怎样可怕的白日噩梦。

    原以为在那以后是不会再写到她的了。但那天又看了她那次的留言,见了“你以为你配么?”、“你以为谁会在乎你?”等语,便写了那个朋友兄弟知音,告诉自己,究竟什么叫做“朋友”某天晚上无所事事,又看了她的留言,见到“愤世嫉俗”等语,便些下了话说愤世嫉俗,告诉自己,所谓“愤世嫉俗”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在这期间,她上网的次数渐渐少至没有了。但我总疑心她是隐身的;并且看来这疑心可也并没有疑错。但总之是她不可能再找我说话了。偶尔见她图像亮着,找她说话,也只是简单的几声招呼。那天伤痛之余,无意中引用了19世纪法国文艺批评家圣佩韦的话“明言着轻蔑什么人,并不是十足的轻蔑。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她见了,此后便有了些许交谈,但也只是偶尔的三言两语罢了,再也不可能回复到从前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极孤傲的人。若在以前,我是会一由自己的性情,将她删除的,哪怕这样做留给自己的是永久的伤痛。但却总是做不到。也曾多次和她说过,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总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仿似在我的生命里,注定只会留下那些永久的记忆了的。鲁迅曾说“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丝缕还牵着己逝的寂寞的时光,又有什么意味呢?”他曾以“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为大寂寞。我想我的“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总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也便是一种大寂寞吧。也便为此,在五一期间,胡思乱想了七天之后,在假期的最后那个夜里,写下了夜来偶记之二,之后又写了最后的日志,宣布要告别搜狐,努力告别那些曾经的“欢欣”告别“己逝的寂寞的时光”去寻求别样的人生了。于是,悄悄地,把博客转移到了这个地方。但不知觉中,还是将她的链接加了进来,并写下了如下批语:“不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想,自己一向沦落;而她,毕竟太过高贵,又岂能相逢相识?也许在这一生里,能够与我相逢相识者,只可能是我一般的沦落人吧?

    最后还值得一提的是,当初离开那里,本是为了避开那些记忆。但那一晚,偶然又在网上相遇,自己还是想也未想便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她,想来也实在好笑。那次和小妹莫妍闲谈,我开口就说,离开了那里,发现还蛮想念你的呢。她窃喜——自然,这只是我的臆测——问我想念她什么。我想了想说,想念搜狐啊。妹晕倒。天可怜见,一定知道我究竟是想念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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