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这四个字不断在林纾的耳边盘旋着，虽然刚刚只不过是开个小玩笑而已，也没想过苏墨会认真回答，可至于么？连骗骗她都不乐意，拒绝得这么干净利落。

    林纾闷闷不乐地低着头，心里就像有一根刺，戳得人生疼。

    “有关永远的诺言，是谁也无法对另一个人承诺的。”苏墨却又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我和你的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永远那么远，谁又能料未来的事情？说不定，此时你全心全意爱着的某个人，觉得他无所不能。再过了几年，你就会发现，他不过也是俗人一个，每日茶米油盐酱醋茶，再多爱情抵不过人情世故的磨损。到了那一刻，你或许连离开都觉得慢了一步。”

    林纾一直以为苏墨的声音干净而纯粹，可此时，听起来却是像在沙石上滚过一般，带着点沙哑，带着点沧桑，带着点不为人知的惆怅。

    往事历历终虚化，一场闲愁。

    向来觉得文艺是浪费生命的罪过，可在这一刹那，林纾却不自觉地想起了这句话来。

    看着苏墨平静的侧脸，林纾忽然生出一股子寒意。

    “我们两个扯平了！”苏墨的嘴角缓缓地扬起，原本看上去偏于清冷的脸庞一瞬间神采飞扬起来。

    林纾琢磨着他话里面的意思，终于回想起来，某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捉弄了苏墨。

    “你应该跟我一起去角逐奥斯卡，说不定，我们还能抱两个小金人回来呢！”林纾面无表情地看向苏墨，深深体会到了苏墨当时的挫败与愤怒。

    “过奖过奖……”苏墨眯起眼睛，枕着双手，沐浴阳光，一副惬意悠然的模样。

    林纾：……作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如果两人都足够爱对方，才不会半途而废。不然，只称得上喜欢而已。爱情，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东西。”

    苏墨讶异地看向说出这话的女孩，就算往日再怎么傻，可此时露出的表情，却让人忍不住地去相信。或许真是她说的那样，也不一定？

    结果，整个下午，当别的学生三五成群地“欢快地奔跑在自然之间，汇集天地灵气”时，林纾和苏墨两个人因为藤椅太过舒服，而一觉睡到了傍晚。

    林纾对这种结果非常满意，在她看来，这无疑是能量的最低消耗。两人索性又吃了碗酸辣粉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美食小店”。

    走在会住处的小道上，林纾突然想起中午的事情，“苏墨，你是不是嫌弃我，所以一直不公开我们的关系？”

    “你想多了。”

    “才不会，你就是嫌弃吧？不然，公开关系？”

    “好呀，那我明天就牵着你的手去看日出怎么样？”苏墨懒懒散散地说着。

    “哎呀，苏老师真巧呀，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苏墨看着那个刚才一秒还嚷嚷的某人，在看到前方熟识的同学后，立刻跳出三四米，假惺惺地跟他打着招呼，接着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到底是谁不想公开关系呐？

    早晨五点还不到，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几个人都还处在睡梦之中，肖彤是出了名的睡不饱就会化身为低气压恶魔的，狠狠拍了拍床板，“开门，放林纾！”

    不敢和恶势力作斗争的林纾揉着模糊的睡眼，刚打开门，一肚子的诅咒还没说出口，“快走，快走去看日出！”说完，人影就不见了。接着又“咚咚咚”，兴奋地敲起隔壁房间的门来。

    为了无与伦比的美景，几个人在几次“准备、发射、失败”的重复后，总算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了。不过，多少还有些没精打采，尤其是林纾，带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春天的早晨还带着些凉意，外面雾蒙蒙的，空气很清爽。村子旁边的那座山并不算太高，一个班的人拾阶而上，不过十几分钟，就爬到了半山腰。

    苏墨跟在大部队的后面，看着这群学生，心情也是难得的好。

    不对，少了一个人，林纾呢？

    回过头一看，林纾一步一顿，慢吞吞地走在最后，目光呈放空状落在远处的某个角落。苏墨估计，她应该是在边走边睡。

    “醒醒，爬山的时候睡觉万一扭到脚。”苏墨返回去，站到林纾的身边，好笑又无奈地说道。

    “啊……”回应他的是一声惨叫。

    “现在怎么办？”林纾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瞅着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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