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二

    哦，原来特意讨我欢心，想想也对，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换作他救了我，我也会对他好。

    他又问:“公主喜欢长安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好好逛过呢。”

    “既然如此，我今日做一回向导，带公主去逛一逛如何？”

    我大喜。“好啊。”

    我把新衣服换了，仍然穿着道袍。新衣服虽然好看，但我不愿意拖着长长的裙裾在街上走，随时面临踩中裙摆跌上一跤的危险。

    他带着我上了街，一路上，他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长安的风土人情，历史故事以及人文传说。他言辞俊雅，各种应景的诗句更是信手拈来，挥洒自如，我忍不住夸道:“你懂得真多，就连我的中原老师也不如你。”

    他微笑道:“公主过奖了。”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夸奖。”

    我突发奇想，说:“你做我的老师吧？”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谦虚地说：“我这点学识，怎能做公主的老师。”

    “你不肯就算了。”

    “不是不肯，而是不敢。公主若真对我们的文化感兴趣，我认得一位先生，才高八斗，堪当公主的老师。”

    “是个长胡子老头吗？”

    “人不是很老，倒是有一把胡子。”

    我笑了起来。我想起了小时候阿爹为我们请的中原老师，那老头长了一把白胡子，那把白胡子总让我觉得他像一只羊，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画了一只羊头人身的怪物，还在上面写了老师的名字，然后偷偷拿给耶诺看，他一看哧地笑了出来，让老师当场抓住。其实我只是好玩，并无恶意，可老师看了，却气得连白胡子都在抖，越发像一只羊，我和耶诺忍不住直笑。老师更气了，当时就去向阿爹辞职。阿爹把我叫去训了一番，说中原人尊师重教，不可对老师不敬，要我去向老师赔礼道歉，还罚我三天不许出王宫去玩。我不明白中原的老师为什么把这件事看得那样严重，换了我们屈月的老师，他们会认为这是小孩天性，不但不生气，反倒会认为我活泼可爱。阿爹私下里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当他看了我的画以后，虽然没有笑，但嘴角不住地抽动，等我走出他的房间后，我立刻听到他大笑的声音，我也笑了，知道我不必遵守那三天的惩罚了。

    我想，在中原是不是都要留胡子，弄得像只羊一样才能当老师？难怪杜玉郎不肯当我的老师，我瞧着他，想象他留着山羊胡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也笑了，说道:“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留那种胡子。”

    我吓了一跳，这人会传说中的窥心术吗？

    我傻乎乎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你笑得像只狐狸。”

    我怎么觉得他才像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