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

    永泰公主和我差不多大，身材适中，鹅蛋脸，面容俏丽，眉目有一种让人感觉亲切的温婉。她穿着杏黄色衣裙，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一个髻，插了一支碧玉簪子，还不如云娘和宫女们那般绮丽夺目，我没有想到中原的公主竟然这么朴素。

    她上前同我见礼，看着我，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后点了点头，赞叹说:“嫂子在病中也这么美，难怪大哥会……”

    我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地说:“他让你来的？”

    她没有计较我的冷淡，在我床前的凳子上坐了，含笑说:“我来看过嫂子几次，不过嫂子都昏迷未醒。太医说嫂子病得很重，有性命之忧，可真把大哥急坏了。还好嫂子吉人天相，总算没事了。”

    云娘也说:“公主殿下说的是，太子妃娘娘确是吉人天相。”

    永泰又问云娘今天太医来过没有，看我之后怎么说，我饮食恢复得如何，需要些什么，云娘详细地跟她说了，她听了说:“嫂子虽然醒了，可也不宜劳累，要静养一段时间才好。等嫂子精神好一点，我跟大哥说一下，让嫂子到我那里住些日子。我那里清静，空气也清新，适合调养身体。”

    我不客气地说:“那就不麻烦了，我不想去宫里。”

    永泰说:“我眼下不住在宫里。”

    云娘对我说:“公主殿下现在道观里清修。”

    道观？清修？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永泰笑了笑，说:“嫂子没有想到吧？我竟然是一个道姑。”

    原来她穿的是道袍，难怪看着那么朴素。

    我听我的汉人老师说过，中原皇室姓李，为了表示自己天生高贵，就自称是道教的始祖、老子李耳的后人，所以大兴道教，道教在中原非常盛行，不过一个正值妙龄的公主也跑去当道姑，我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永泰解释说:“我这个道姑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土蕃有个王子跑到长安来了，向父皇提出要我和亲，我不愿意嫁到土蕃去，大哥也不同意，劝说父皇把我送到道观里，跟土蕃王子说我已经出家当了女道士。我在道观里待一段时间，等那个王子回土蕃之后我就可以还俗了。”

    我想那个土蕃王子会不会像李琰一样，一怒之下向中原开战，不过要打败中原，逼迫中原皇帝将亲生的公主和亲，对土蕃而言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很感激大哥，没有他帮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如果让我嫁到土蕃去，我还不如死了。”

    一股怒气直冲上我的胸口，李琰自己也有妹妹，也舍不得把她远嫁异国，为什么却不顾一切地逼迫我的家人把我嫁到中原？

    永泰还在说:“大哥这些日子忙着土蕃王子的事，没能多陪嫂子，嫂子……”

    我有点不耐烦了:“你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她怔了怔，然后微微叹了口气，说:“嫂子，大哥其实不像，不像很多人说的那般心硬，他如果动了感情，是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的。”

    我懒得反驳，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的大哥派人杀了我数万族人，这还不算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