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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你怎么可以迟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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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过一首歌,歌里唱的是什么,我已经忘了,可我记得,歌词的最后一句——你怎么可以迟到?是吧,你怎么可以迟到呢?

    可你偏偏就迟到了。

    她说完这话,眼前的人眉毛往上扬成了一道弯刀,吐了口痰,搓了搓手,往前走了一步。

    浴室不算大,她从未见过这个老头,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要是打起来,她屁股打不过他。但是,就算心里已经慌张到了极点,凉伊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笑了笑,说:“我有艾滋病,你别过来,我说真的。”

    “艾滋病吗?这样的我倒真没尝过。借着这个机会,来开个荤也不错。”他笑呵呵的走向她,绕过浴缸,往她在的角落走。

    凉伊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绕了绕手上的线,做出了一副拼命的样子,似乎他敢过去,她就敢用电线把他勒死。

    此时凉伊只有一个念头,打不过就咬舌自尽。

    她想过会有人来救她,可转念一想,会来的人应该来不及了吧。

    “这可是何家!你做这些事不怕何中天追究?”

    老头闻声,哈哈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你这丫头,未免太过天真。我能进来,自然免不了贵人相助。再者,我和你无冤无仇,没有钱,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呢,最好是不要反抗,这样会少受一点伤害。看你也不是处了,装什么假正经!”他说着,人往她那里走,脸上的笑近乎变态,一口黄牙笑得格外渗人。

    凉伊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朝着他勾了勾手,“也是,没什么好矫情的。”

    老头喜笑颜开,“这就对了,来,让我好好疼爱你。”

    “那你可要轻点。”

    “贱人就是浪荡,一会有你好受的。”

    凉伊看着他,唇角一勾,低了头,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

    她走了几步,离他只有一米远,眼里的笑有些刺眼,老头愣了愣,她先是一抬脚,做了个假动作,然后猛地把电线甩了出去,连带着头猛地砸到了老头头上,砸上了他的头,有鲜血渗出来,老头勾起嘴角笑笑,抹了一把,见是血,眼神狠厉起来,盯着凉伊。

    凉伊一慌,不小心碰到了花洒,冷水就这么淋在身上,她慌忙去关,却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掰着她的嘴往里喷了许多液体,凉伊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没力气,最后整个人都软了。

    老头把她拖进浴缸里,放了热水,拿着花洒对着她喷了一会,继而,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浴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早就说过要你不要反抗了,你就是不听,你看看,现在自找苦吃了吧。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是一件高兴的事儿,非要弄成这样,多不好。”

    凉伊躺浴缸里,有气无力地看着他,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咬了咬牙,抬手抵上了浴缸的边缘,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她抿着唇,看着他,冷道:“你毁了我有什么好处?钱?还是名?”

    “都不是。”他哈哈的笑了起来,把吹风机捡了起来,使劲拍了拍她的脸,吹风机上还有血,她拧眉,避开了。他抬住了她的下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整个人贴住她的脸颊,嘴唇贴上她的耳朵,轻声说:“二十三年前,我强奸了一个女人。啧啧,那女人才是人间尤物,胸大屁股翘,还带着一股清冷劲。”他说着,一只手撩起了她裙子的下摆,露出了雪白的大腿,说:“她应该这辈子都不敢想,那个人会把她送上我的床。”

    凉伊瞪大了眼睛,“你住嘴!”

    “故事还没讲完,别急。”

    他的手放在她腿上,捏了捏,道:“你的皮肤倒是和她一样,手感很好。不过,你这双眼,和她差了很多,多了些脏东西。”

    她想要拉掉他覆盖在她身体上的手,只觉得恶心,可是她没有力气,侧过头,不想跟他的脸贴在一起,这样的屈辱感,让她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那时候,他们刚做完,她身上还有那个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可真迷人啊。”老头把手移开,一把扯下了她的裙子,只余底裙,什么都看了个光。他开始拉她背上的拉链。

    她什么都做不了,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侵犯自己,脑子是那样的清醒。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她身上游走,嘴里吐出的话让凉伊近乎窒息,她从不从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这样该死的人还活着。

    她的眼眶猩红,整个身子软了,狠狠咬着嘴唇。她想,再等一会,再等一会,他还是不来的话,就狠狠咬下去,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厉害的人,狠狠鞭打眼前的人。

    当老头的手往她胸部探去,继而狠狠捏住,“丫头,你的母亲,也是这样,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哈哈,可是,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

    凉伊彻底心凉了,凄惨地笑笑,狠狠咬了舌头,任由着血往外流,流在了脖子上,温热的,她一直笑着,眼神却是狠的。

    这一刻,门被踢开,老头一下停住了手,猛地将她推开,什么都没顾上,匆忙想要逃跑,李拓抬腿一脚把他踢到了浴缸旁,以狼狈的姿态躺在凉伊眼皮下。

    可她躺在浴池里,一动不动,笑了笑,终究是闭上了眼。

    李拓慌了,不知该怎么办,看到老头,上去打了好几拳,把人打得满脸血,才被身后的人拉住,“滚开!我要杀了他!畜生!”

    “李拓!救人重要!”

    李拓直直地看过去,她已经倒在了浴池里,嘴角全是血,白色的裙子被血染红了,衣服破破烂烂,只遮住了必要的位置,他吼了一句,手下人拖着老头走了出去,待人走完,他才脱了西装,盖在她身上,抱起了她,低头说:“伊伊,对不起,对不起。”

    一滴泪落在她脸颊上,无声。

    凉伊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李拓抱着她一路出了何家,任何人都靠近不得,他眸子里的血色,越来越浓,把人送到车上,吩咐完,带着一身厉气进了房子。

    宴会厅的人个个盯着他看,他却直直走到了何思烟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并未用力,只是桎梏着,同时,手下人把老头提到了她面前,“给你时间解释。”

    “我不知道。”

    “说!”他用了力,她脸色骤然红了,伸手去抓他的手,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李拓,平日里的他嬉皮笑脸,还从未这样过。

    一个是何家女儿,一个是李家独子,无人上前。

    见她不认,李拓胸口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一脚把蜷缩在地上的老头踢出一米多远,吼道:“你认不认!”

    由着这么一闹,几个长辈从房间里出来了,见状,苏哲眉头紧锁,看了看身侧的人,“这孩子惹什么祸了?”

    “这我不知。”

    “拓儿,把人放下来,有事好好说。”苏哲笑着说,上前去拉他。

    他扭头对着他笑,“苏伯伯,你出去看看,再来同我说话。”

    苏哲愣了愣,半信半疑地出了门,不过两分钟,再回到大厅时,他已经脸色阴沉,一巴掌打在了何思烟脸上,气极道:“你欠她的够多了啊!”

    而全程,何中天都是站在一旁看着。

    李拓把人甩在地上,“何叔,这事怎么说?”

    “谁惹的事,自然谁来承担。”他说完这话,对着众人说:“何思烟是我何家养女,这事,也算何家养女不方,何某当着众人赔罪了,还望大家多多见谅,小孩子闹着玩,今日宴会就到此了,感谢各位的到来。”话落下,便有人来清场。

    不过五分钟,厅内只剩下几人。

    李拓笑笑,“今日这事,凭着何叔的权利,自然无人敢多嘴,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凉伊是谁!何叔以后做事还是多考虑清楚。”

    画像一事,再加上今晚的事,凉伊这个活生生的人,没那么轻易可以擦除了。

    凉伊醒来,入眼的是苏哲。

    老爷子一脸惊喜,像个孩子。

    她觉得累,只微微笑了笑,无力去喊他,任由着他跑了出去,接着,进来了一群人,独独没有他。她淡淡瞥了一眼,自始至终不动了,呆呆地看着门口。

    直到第二日半夜。

    一双男式皮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对方并没有走近,进了房间,只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住了。

    凉伊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抬头,视线慢慢的往上移动。苏白的脸,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站在她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目光还是那么深邃,没有一点波澜,仿佛世界崩塌也无法动摇他的心,让他露出一丝惊慌的样子。

    他们的目光相对,凉伊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死死的咬住嘴唇,过了好一会,才扬唇冲着他笑笑,一字一句的说:“你疼吗?”

    他一脸青肿,嘴角都裂开了,明明腿上绑着绷带,却依旧站得笔直。

    “苏先生,我守住了,他没有得逞,没有碰到我。”她笑着说,眼眶里都是泪。

    早在昨夜,他就告诉她:“不要怕,我会来救你。”那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竟然记得零散,若不是李拓和她说了这一夜,她兴许不会原谅这个迟到的人了。

    苏白看着她,眼眸微微的动了动,默了片刻,才微微扬了唇角,点了点头,“抱歉,让你受苦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她床前,伸开了双手,凉伊坐了起来,整个人被他牢牢的抱进了怀中。

    凉伊将脸颊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上有很浓重的烟味,还有血腥味。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缝隙中流出来,染上了他的衬衣。

    苏白只觉得胸口热热的,倒是没有察觉到其他异样的东西。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竟然有些语塞。

    默了一会,他才低头,在她耳侧,温和了语气,轻声说:“宝宝,对不起。”

    她一动不动的窝在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感觉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往他的怀里缩了缩,眼泪湿了他的胸口。

    说实话,这一刻,他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他也不是不会哄,只是怕一开口惹得她哭得更严重。

    “我以为她只是想教训一下我。”她吸了吸鼻子,继而说:“苏白,这风浪太大了,我不想逆风而行了。”她抱着他的腰,不断收力,嗓子哑着,语气里都是绝望。

    是他算错了。

    低估了何家。

    他不该让她涉险。

    他单手支撑着她的身子,抬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

    随后,他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们回家,这里太冷了。”

    他说,不让媒体重挖往事,就得用更有话题的事件来转移,本想逼何中天,谁知这人弃了何思烟,保全了自己。

    这两日,他日夜守在医院。

    世人不知凉伊本是何家女,只知她是苏家少夫人。

    他守着,为养女赔罪,名利双收。

    可那人,是谁?只有他知道了吧。老头入狱当晚,毒发身亡,剧毒,像是算好了一切。凉伊听过,也只是笑笑。

    这世界上,总有人喜欢作戏。

    苏白开着车子,行驶了一段之后,在一段人烟稀少的地方靠边停了车,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烟盒,降下了车窗,取了一根烟点上,视线一直落在后视镜上。片刻之后,一辆路虎也跟着靠了过来,在后侧停了下来。

    他抬手将手里的烟叼在嘴里,开了车门,刚下车,还来不及关上车门。余光就瞥见一个身影,冲着他袭击了过来。

    所幸他反应快,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对方的拳头才没能砸在他的脸上。然而,那人并没有就此放弃,显然是很想跟他打一架的样子。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苏白腿本就受了伤,身上受了好几鞭,力不从心,不到一分钟,就被人打趴在地上。

    “苏白!我同你说过,别拿她去赌!”

    人生本来也是一场dubo,输了赢了,都是各自的人生。你愿意赌,这局就开始了,你若不愿赌,它也会自动启动,逃不过的,不如勇敢一点,去赌。

    陈一云算过苏白的狠,却也信他的真,唯独没有算到,为了那货,他竟然以凉伊去分散何中天注意力,货抢来了,而她为了这场dubo,失去了什么,是无法估量的。

    他甚至不知,往后应该如何同她交代,若她知晓了这一切。

    两人扭打成一团,由着地界开阔,竟然打了有五六分钟。苏白体力不支,很多次都被他摔打在地,而他不声不吭,爬起来,继续打,而后继续被打倒。

    李拓赶来的时候,两人互相瞪着对方,鲜血淋漓,满身伤痕。他急忙停好车,到了两人面前,“窝里斗,有意思吗?”

    苏白抿着唇,忽而笑了,“陈兄真是好计谋,一箭三雕,毁了苏家、何家,乃至李家,还落了个好名声。”他嘴角带着笑,言语里带着讽刺。

    陈一云抹去了唇边的血,只道:“我不像你,拿深爱之人开玩笑。”话落,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苏白的车,凉伊那双清澈的眼睛并无风波,淡淡地回视着他。

    他笑了笑,兀自上了自己的车,启动,离开。

    留下了一地的灰尘。

    李拓默了一会,拉起了苏白,“苏白,尽管我及时救下了伊伊,但你不知,她那时的绝望,眼里是一汪深潭。苏家要做什么,我自然不干涉。可这人,已经够惨了,你护不好,就放手。”

    他顿了顿,拂去了他扶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往车上走。本就瘦弱的身子,看着像一片落叶,即将凋落。李拓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看着他上车。

    凉伊醒来了,身上盖着小毯子,奶牛图案的,她把身子都缩在里面了,看他过来,伸出了手,按下了车窗,“谢谢你。”

    “伊伊,对不起。”

    凉伊只是笑,扭头看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苏白,伸手拉着他的手,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他对不起我。”

    她虽然笑着,话里也似乎是在开玩笑,可李拓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无力。他不知老头做了什么,和她说了什么,她会以死来反抗。想问的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口。

    末了,他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改日一起去海钓,我给你做鱼吃。”

    凉伊答好。

    本就是半夜,因着还是山路,四周静悄悄的,待李拓驱车离去,更是寂静得可怕,凉伊拉了拉毯子,动了动握着他的手,“时间不早了,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苏白默了一会,抽了纸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扭头捏了捏她的脸,说:“带你去避几天风头,花溪山,风景很不错。”

    她笑笑,扭头看向窗外。

    山间无风,也没有光亮,只有一辆车穿梭在山路上。花溪山,在凉伊的记忆里,花溪山就是好几座山连在一起,甚至都没有信号,根本不是散心的好去处。

    她真不明白苏白为何要选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呆几天,大学时,胆子大,她们约着几个男生曾经去过,然后在山上迷路了。

    全校通报批评,扣了五分的学分。

    这事,还是字瑶出的主意。

    “怎么?不喜欢?”

    她扭头看向了他,“你的伤口需要静养,还需要药,那里没有。”

    “有农家的,那是我妈妈出生的地方。”

    凉伊本来不断在心里诽谤,对那个地方确实没什么好印象,可此刻苏白淡淡吐出的这几个字,让她觉得心闷闷的。

    这些天,她一直不敢回想老头说的话,一想起,浑身战栗,可苏白提了这个字眼,让她无处可逃,她扭头,见他眸子里星辰似海,笑了笑,“你几乎不会提起她。”

    “伊伊,当年死在那场火灾里的,还有一个人。”他似乎急切地想让凉伊知道些什么,可他不知,历老曾说过,苏白的母亲死在了一场绑架案中,而活了的,只有苏白。

    两人说得不一致,凉伊谁也不信,只是侧头看向了一边,不回答苏白的话。

    “那人,不是我的母亲。”顿了顿,他说:“是赵一芸的母亲。”

    凉伊愣了愣,“许家和赵家并无牵连,怎么会?”

    苏白笑笑,将车拐进一处林子,降了速度,慢慢地往前驶去。过了一会,才清了清嗓子说:“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赵一芸的母亲和许姨,以及我的母亲、李拓的母亲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如今,只剩下陆雨柔了。”

    她有些惊诧,继而恍然大悟,“你想和我解释什么?直说好了,不必说这么多。”

    “赵一芸是捡来的,是赵家培养的一颗棋子。换言之,这次云南之行,没有退路。”苏白淡淡看着前方,“那批货,定不了何中天的死刑,伊伊,我没有拿你赌。”

    凉伊觉得后背有些凉,对比这些人而言,她更像是颗棋子,傻乎乎地,她信了他,却不知他们下的竟然是这么大一盘棋。

    “对不起,情况紧迫,我只能先救一芸。”他猛地急刹车,停在了路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看着她,“你想骂也好,打也好,来吧。”

    过了一会,凉伊才笑笑,“学长替我打过了,我很满意。”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尽管动作很轻,他还是疼得直吸冷气,“你不是让李拓来救我了吗?我很好啊,没事的。”

    他埋头将她抱进怀里,一滴泪落在她脖子里,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和她说对不起?

    她拍了拍他的背,“苏白,我是你的妻子,我想和你一起面对,别瞒着我,我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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