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何为长生？（完）

    我叫沈自芳，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二十年前，我如愿进士及第，做了个国子监司业。蹉跎岁月荏苒而过, 有了岳父大人的相助，如今我已是国子监祭酒。<br/><br/>  妻子豆蔻年华嫁与我也有二十余年了，夫妻间也十分恩爱，我也未再娶, 与妻子共育有两子一女，也算是幸福美满。<br/><br/>  也许是渐渐上了年纪的缘故，我开始不断回忆起以前发生的事。<br/><br/>  而让我不断回忆起的却是那位早早逝去的表兄，如今回忆起来，他的种种姿态也仿佛就在昨日, 我双目所曾见过一样。说来也是, 那样茂竹修林，朗风入怀的人物, 不管隔了多少年，都是不会被遗忘的。<br/><br/>  妻子叶氏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为我披了件衣服, 柔声问道：“老爷可是又想起了穆表兄？”<br/><br/>  “是啊。”我顺势将妻子的手握住, 接着有些感慨地说道：“谁也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啊。”<br/><br/>  随着那一句话的落地，叶氏的眼神也变得缥缈起来，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年前唏嘘的往事，接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br/><br/>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能跟我讲讲吗？”不知何时，我的儿子已经站在了我的身侧。他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因此才会这样疑惑地问道。<br/><br/>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你听娘跟你细细说来……”叶氏将那些陈年往事娓娓道来。<br/><br/>  二十多年前——<br/>  程睿离开的第四天，穆青柯在下人惊慌失措的神情中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接着一病不起。那位曾断定过穆青柯活不过弱冠的神秘医师，也忽然出现了。穆老爷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匆匆将人迎了进去。然而那医师看了一眼，便摇着头叹了一句：“情字未破，任老夫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得了。”<br/><br/>  穆老爷一听此话，顿时面如死灰。穆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绝望地连连低声吸气，一丝声音都发不出，眼泪却是不停得落下。<br/><br/>  “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br/><br/>  “穆老爷还是替贵公子准备身后事吧。”说完这话，那神秘医师叹了口气，接着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府里的丫鬟小厮们纷纷惊讶地长大了嘴巴。<br/><br/>  难道那人是仙人？自家少爷真的是上天的仙人，所以他来接少爷了吗？<br/><br/>  穆青柯病入膏肓的第三天，他才睁开了双眼。那时他眼底一片清明，就连面色看上去也很是红润。所有人都知道这精神的模样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昙花一现，转瞬即逝。<br/><br/>  “咳咳……爹，能推我去那棵木棉花树下吗？”穆青柯费力地从床上支起身子，接着如此轻声道。<br/><br/>  穆老爷瞥见爱子露在外面，瘦骨嶙峋的手臂，鼻尖顿时一酸。“能，能，你说的爹能不答应吗？”<br/><br/>  穆老爷推着穆青柯来到那棵木棉花树下，怕他受风寒，还用厚厚的毯子将他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br/><br/>  如今已是深秋，木棉花早已谢了，就连枝头也只有零星的几片枯黄的叶子而已，看上去异常荒凉。穆青柯愣愣地看着它，眼神黯了一瞬，口中低喃道：“沈醉樽前长不归……酒杯……久悲……长不归……自然久悲。”<br/><br/>  穆老爷似乎听见了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正想仔细去辩时，轮椅上那人的手却是慢慢垂了下来。<br/><br/>  “少！少爷……”身后的丫鬟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接着捂着嘴哭了出来。<br/><br/>  大庸明历十三年，沈自芳考取功名，沈家一片欢笑。同年，穆青柯病重身亡，年仅弱冠。<br/><br/>  等程睿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穆府门前高高挂起的白色灯笼。<br/><br/>  镜花水月一场空。<br/><br/>  在送穆青柯入殓的时候，穆府中央忽然刮起了一阵飓风，吹得人睁不开眼。<br/><br/>  “护着少爷的棺材！护着少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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