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送站

    吴俞伸出大拇指按着自己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昨晚上他心绪翻腾，难以平静，于是便一直在房间练一套古武术，一遍又一遍的结果，就是疲劳过度，肌肉因为难以负荷而全身僵硬，所以只能向学校请了假。

    没想到赵小昭却因此来探望他，他心里有一种叫做“甜蜜”的情绪流转，这大概也算因祸得福了。

    “你妈为什么会这样？”赵小昭错愕之后，想到刚刚女人的形容，心中不忍。

    “家暴。”吴俞言简意赅，显然不愿多说，赵小昭识相地不再问什么，可是就这两个字，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大概就是吴俞的父亲脾气暴躁，总是打骂吴俞的母亲，所以造成了他妈神经衰弱，有被害妄想症了吧。

    “那个，我买了点水果，这个青皮橘子看着挺酸，吃起来倒也还算可以。”赵小昭从塑料袋里捡出一个橘子，快速地剥好，放在吴俞的手心里。

    吴俞在赵小昭期待的眼神里，拿了一瓣放在嘴里，细细嚼了，这可真酸啊！

    “好吃吗？”赵小昭问。

    吴俞眯着眼睛，望着赵小昭的眼神相比往日，温柔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很好吃。”

    赵小昭笑得格外灿烂：“你也不看是谁买的，就我这眼光，能差吗？那这一袋子都给你吃了，别客气，你可是病人，吃点酸的，开胃。”

    吴俞的牙口一阵发酸，他默默的把视线从橘子处移开，然后听到赵小昭在问：“谢叔不在吗？我刚打电话给他，感觉他好像正在应酬呢。”

    “这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住，谢叔并不和我们一起。”吴俞缓缓嚼着酸溜溜的橘子，只觉得说出的话都冒着一股酸气。

    “奥，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冷清了？”赵小昭觉得这么偌大的房子，就住了两个人，空空荡荡，感觉好恐怖。

    吴俞摇了摇头：“这样很好。我妈很怕生人。”

    除了这一点外，吴俞有一个惊天的秘密，人多眼杂，保险起见，还是人少为妙。

    “你妈刚看见我，倒是表现得还行。”赵小昭拿起案桌上的一块枣糕，一口吞下一块，说话有些含含糊糊。

    “或许，你们很有缘分。”吴俞若有深意地说。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直到吴妈叫两人来吃饭。

    晚餐的时候，赵小昭看到了吴俞温柔地哄着吴母吃饭，那轻声细语的表现，让她有所感触，吴俞这人，平时对待外人不是冷漠就是毒舌，就是对她也是喜怒不定，但是对她妈妈却这么有耐心又温柔。

    能对母亲这么孝顺的人，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赵小昭对吴俞的警惕心又放松了不少。

    晚饭之后，外头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之后，天气大概又要冷上几分。

    吴俞从房间里拿来一顶姜黄色的毛线帽和同色的手套，出门前帮赵小昭细细戴好，又拿了一把雨伞，这才同赵小昭一起走向车站。

    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赵小昭和吴俞并肩走向车站。

    秋雨淅淅沥沥打在雨伞上，偶尔冷风吹来，刮得人的脸凉飕飕的。赵小昭被吴俞强制性的全副武装，却热得手心都在冒汗。

    “到车站了，你别送了。”赵小昭停下脚步，微微举起头望向吴俞。

    这吴俞前些日子还比她矮上一截，这些日子竟然比她还高了一些了，这可真让人郁闷啊。

    “太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送你到家。”吴俞的语气很轻缓，这微小的细节变化并没有引起粗心的赵小昭的注意。

    “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家休息吧。”赵小昭坚持道。

    她是来探望病人的，这会儿如果让吴俞送她回家，那不就让他加重病势吗？

    吴俞对着赵小昭笑了笑，不再说话。

    赵小昭看吴俞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便也不再开口，她觉得有些疲累，索性靠在公交车牌上，看着细雨发呆。吴俞悄悄地走近了赵小昭一些，把雨伞往赵小昭头顶挪了过去。

    蒙蒙细雨浸湿了吴俞半个肩头，就是发丝也挂上了透明的雨珠。

    “车来了——！”

    橙黄色的车灯由远及近，赵小昭欢喜地拉住了吴俞撑着伞的手臂，但是很快，等车停下来的时候，赵小昭就松开了手。

    吴俞有些遗憾，虽然赵小昭握着他手臂的触感，因为毛线手套而毛茸茸的，但是却已经让他激动不已。

    自从他知道赵小昭上辈子对他并不是完全无感之后，赵小昭一点点的小动作都能让他的心湖荡起漪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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