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是谁

是这么整齐的拥挤房间……

    楼歆觉得自己真是好气又好笑，无奈又心疼。

    这强迫症……可真不是盖的。

    “你都忙些什么？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实在是没什么落脚点，楼歆选择靠着墙站，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出于好奇，她弯腰蹲下，看了眼地上的纸。

    上边写的密密麻麻的，是各种各样的人设。

    萧祁显然是有些苦恼，她皱着眉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重重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这一排是得改的，很麻烦。”

    随手拾起一张，楼歆不解，“这很好呀，我觉得已经很出彩了。”

    这是实话，这些都只不过配角，并不怎么重要，楼歆觉得就这样满满一张纸已经非常详细了。

    从家庭背景到性格还有发展路线等等，就连出现的场景都有记录在上边。

    这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哪怕是楼歆上辈子见过的剧本无数，这也是里边拔尖的存在。

    毕竟可不是每个剧本都能给这些个小配角们每人一个这么详细的设定的。

    萧祈没有说话，她动了动唇，半晌，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行。”

    她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楼歆皱眉，看着萧祈为难的神色，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不会是……

    蓦地想到什么，楼歆将手中的纸小心放回原处，等叠整齐了，又看了一下这排里边一些的纸。

    是一个关于场景的布置，还有一些后期。

    难道她真是在愁钱？

    虽然说早先在论坛就对萧祈的这个资金短缺可见一斑，但是真的摆在眼前，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_。)

    抿了抿唇，楼歆想了想，尽量用比较委婉的话来表述，“我觉得这样很好，额……这样，我出钱，算是买下你的这些点子，你就用它们，不许改。”

    说完了，怕萧祈拒绝，楼歆还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义正言辞地给了补充，“这么好的点子，再详细没有必要，要简约了又不那么完美。这可是你导演的第一部片子，让它以最好的姿势呈现出来嘛(⊙v⊙)。”

    “我们用的都是新人，报酬方面好说啊，而且还不是什么科幻，什么古装，应该本来就花钱不多。放心啦，我卡里钱虽然不多，但应该至少十集试水是够的啊~”

    “而且本来不就是说好了一边拍一边更新吗？嘻嘻，你别用这样感动的目光看我啦~到时候如果收益不好，我可是要不念旧情的哦~”

    顾不上地上那些珍重的文件们因为自己的动作变得不再整齐，萧祈扑过去，她给了楼歆一个大大的拥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眶湿润。

    “以后有了利润，我们五五分，女神！”

    受宠若惊，楼歆给萧祈这突然的动作给往后退了一步。

    “哎呀！别！呜呜……完了，我好像踩到你的人设了！T^T”

    “没事！人设算什么，女神才是硬道理！”

    楼歆：>0<

    关于夏风截图里的那个杂志，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楼歆其实还是有印象的。

    在成功获得国际上某个重量级奖项之后，楼歆没多久就收到了这个杂志的约拍。

    他们给楼歆专门安排了时间，用以拍摄封面图片。

    那段时间，楼歆也觉得自己很是开心。

    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冲昏了她当时还太过稚嫩的头脑，楼歆甚至都有些开始飘飘然。

    紧接而来的是她在国内获奖无数。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都被充斥在各种媒体新闻对自己的全力夸赞之中。

    而直到两年以后，当楼歆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身边从不缺乏优秀的人们，原来，自己也不过是这些人里边侥幸的一个、万千人中普通的一者；原来，就是因为国外那曾令自己引以为傲的奖项，于是，那些在后来她一次次参与的比赛之中，那些本该属于他人的奖项，就因为这个曾经的虚名，只能挂在自己的头上。

    而那些真正的强者，只能获得一次又一次的暗箱操作。

    因为自己的出现，不知让多少人面临了那么大的失望，甚至绝望。

    楼歆茫然了，犹豫了。

    她也终于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患得患失，她甚至开始为了奖项而去跳舞。

    本该有的热爱竟不知什么时候被偷偷变成了浮躁，而初心更是不复。

    她已经不是因为对舞的喜欢而去跳舞。

    楼歆后退了。

    她选择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她决定只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喜欢着，默默地跳，她再也不去特意参加什么比赛，因为她是为了自己而跳。

    因为这才是她所一直喜爱的、无法放手的啊。

    当年，这件事也曾沸沸扬扬，人们众说纷纭，更是有不少的人扬言，说是楼歆竟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要隐退，他们说楼歆终有一日，必定会后悔。

    可直到现在，楼歆却仍不这么觉得。

    她想，如果换成现在，她想她仍会任性地这么选择。

    因为，她从来都只是为了爱而存在的人啊。

    因为喜欢，所以她当年愿意去跳舞，愿意去为它做到极致。

    因为喜欢，所以她现在努力想去拍戏，她想将那些个各异的角色们都一一完美地诠释出来。

    也想获得影后的称谓，可却不再是因为虚荣，而是希望得到承认。

    二一零六年到二一一六年。

    十一岁到二十一岁。

    十年，时光足以冲淡一切。

    人们也逐渐淡忘了这个曾经的天才少女。

    乃至于楼歆自己，都慢慢淡忘那段尘封的过往。

    她只是保留着每天都会花上一段时间去跳舞的习惯，她几乎都要忘记原来自己也曾获得过那些人们所那样向往的那么多奖项。

    而如今，再回首，往事已太过遥远，没什么可说，比起那些个曾经的优异，楼歆更关心的，是自己现在所热爱着的新事业，这条她想自己还可以喜欢很久很久的路。

    至于萧祈，在将完整的剧本毫无保留地彻底交给楼歆之后，萧祈隔天就拉了这个志同道合的“知己”出去物色《古人》的演员。